“要說這投胎才是最大的能耐，王侯家的女兒，什麽都不用做，榮華富貴，哪裏用像我們，在這裏受累受凍，苦也要苦死了。”

“明年說什麽也不做了，為了多的那些銀錢一點不值得，少活多少年。”她每年都這樣說，但是沒有一年見不到她的。

春天是雪蓮盛開時候，這些女孩穿著跋涉的粗布麻衣，爬上又高又濕冷的雪山，三個月裏駐紮在山上采雪蓮。山頂三五成群支起暗灰色的鬥篷，生火很困難，全靠幹糧涼水充饑。因為實在太冷，都是幾個人共用一只帳篷取暖。只有一個帳篷裏獨自住著一個人。

“億香，這會兒有太陽，你不出來。”

“我累死了，懶得出來了。”

帳篷裏一個面無血色的女孩，枕著一只大白狼，蓋著厚重的被子，因為太冷，被子一直蓋到眉毛下面。被子上又壓著層層疊疊的衣物，還是不覺得暖，但是沈的喘不上氣來。

閉了好久眼睛，還是睡不著。她終於掙紮著起來，迅速鉆進冰涼的外套裏，出去繼續找雪蓮。其她人也開始采起來。

“你怎麽才來，都快沒有了。”

今天新來了一個。

“我也是想不來的。”她只說到這裏，多半是臨時多了一筆不小的開銷。

大概為了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開，她道：“你們聽說了嗎，太子要大婚，就下個月。”

“我們在這山上兩個多月了，怎麽會知道。”

“還有呢，德紹有名的第一美人也要嫁人了。”

“嫁什麽人？”

“二皇子。”

“她不是想要嫁給太子嗎？”

“嫁不了太子當然就嫁給黎王了。反正也不虧，你們知道嗎？都說那美人將來一定是母儀天下的命。誰娶了她將來不是要作皇帝了。”

“那太子作不了皇帝，黎王能作皇帝了。準不準啊？”

“沒準是真的也不一定？據說那美人生來有靈獸相伴，幾百年才一個。她不是皇後命誰是？”

“那黎王可是要樂開花了。”

“聽說為了結這門親，黎王可是廢了不少心思。”

“那也要人值得，傾國傾城第一美人，人家出身又高，又吉祥富貴。”

大夥七嘴八舌的說著，都等著下山後去看熱鬧。

“億香，你坐在石頭上發什麽呆啊？多晾啊。”

“太冷了，腿麻了，我坐一會兒。”

太冷了，她覺得她的心也冷得沒知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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